第四十七章 剪不断理更乱（6）

一时，顾四家的媳回来复命，见房门在内闩住，还闻到玉姐儿嘤嘤地哭，唤了几声无答应，待要不理，只怕大爷后追究起来要担系，想罢便急急差去寻大爷回来，自己在门房等著。

许久大爷方回，顾四家的媳见有在侧，箭步上前，因小声说道：“姐儿在大娘房里呢。”林朝英“唔”了声，遣开旺儿，阔步往内院走去。

到了房门前，林朝英嘱咐顾四家的媳在门外候著，不让其他靠近。

顾四家的媳时而听到大爷说道：“你不要发痴！”时而听到大娘哭道：“你这个没廉耻的乌！该杀的禽兽！好好的子不过……”时而听到姐儿呜呜咽咽地哭道：“是我没品行惹出祸来……”咕咕唧唧地你一言我一语。

听得顾四家的媳出了一身冷汗，暗道：“四儿那些话倒是一言不假，大爷和姐儿做出事来了，这可怎麽了局？”

自那起，张氏缠绵病榻，彻夜不寝，昏沈沈的，也糊涂了，林碧玉寸步不离的服侍著。

张氏糊涂的时候药也不喝，林碧玉略劝几句，便热滚滚的药汤泼了她一身，林碧玉也不吭声叫痛，也不换衣裳，只苦劝娘娘吃药，娘娘千婊子万烂货的骂个不停，碧玉儿要是滴泪，张氏更抓著手边伏手的东西砸她；清醒的时候母相对而泣，哭得难分难解，张氏搂著碧玉儿“儿呀，呀”地叫；有时赤身露体的手舞足蹈，喊道：“长相思，摧心肝……。”有时浓妆豔抹，描眉画目，拉著顾四家的媳问道：“相公，你还我不？”

林朝英莫想近张氏的身，一过来张氏就挣扎起身撕扯他，句句啐骂他禽兽畜生，请些大夫来看也全不济事，开出来的药汤如淋在石上般没些功用。张氏的娘家也来看过，因长年靠林朝英养活，也不敢多嘴说话。

好事不出门，坏事传千里。林朝英再恩威并施也不管用，这种事最易传扬开来，不多时，城中的都晓得林家父有些不净，林家大娘已经气得疯了。

往时陆敏小官几就上林家一次找林朝英喝茶下棋，听闻这丑事后也不上门了，不但派下来取回求亲贴，且陆家的采买不再经林朝英铺子的手；一沈百踩，城里的老实生意背后指指点点林朝英，不和他往来。

货船送来的时鲜货品过了季便要不得，生意一落千丈，林朝英忙于周旋卖货，哪曾得空回家里。

一个多月后，林碧玉忽得了病，四肢无力，胸作闷，呕吐泛酸，吃什麽都说有气味，茶饭才到就作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