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过眼亲恩，霜雪蒙尘

术颇糟，从树到三丈外的林地上均有箭枝分布，劫兆忍不住低声咒骂：“这种准，老子就算站着不跑也不怕！”

两伏在树后，听野们完一箭，彼此吆喝：“官军来啦！快走快走！”

声音接连退林中，渐行渐远。劫兆唯恐有诈，伏低不动，低声道：“这都是些什么东西？不、鬼不鬼的，忒也吓！”

文琼妤轻声道：“这些都是北地来的灾民。近岁连年天灾，北地旱涝接踵而至，朔、虔、郬、闵等十二州的居民难以生存，纷纷流徙。朝廷虽明令禁止，奈何百姓畏天大过君，为求苟活，便成了四处逃窜的流民。”低低叹息，神色颇为不忍。

她中的“北地”，指的是中宸州北方、位于巨鹿水以北的境域，包括朔、虔、郬、闵等十二郡，共计八十三县。十二郡之外，则依燕然大山的天险修筑堡寨要塞，名曰“幽燕之门”，朝廷派有重兵把守，以防范北俱州的罗刹、白黎等蛮族侵。

北俱州终年冰雪不断，族裔庞杂，各不相属。宇文世家在丧失中宸皇权后，便率残部退出“幽燕之门”，收服罗刹等部族，盘据燕然大山以北的玄冥渊萧然海，名义上臣服于中宸新兴的伏氏皇朝，其实是北俱州最强的割据势力。文琼妤从九幽寒庭南下，绕道越过了“幽燕之门”，沿途多见中宸北地灾民的惨状，感受格外刻。

劫兆久居中京，从未关心过这种事，半晌才摸摸鼻子，低声道：“我倒是听说北方郬郡有民变，闹得不可开，朝廷正打算征调‘幽燕之门’的锐大军征讨。难怪他们一听到‘官军’二字，跑得比什么都快。”

文琼妤摇摇。

“这些可不是‘无肠军’。此地离中京不足百里，若‘无肠军’已流窜至此，那就要天下大啦。”

“无肠军？”劫兆听得一楞一楞。

“小坏蛋！定是你平贪花好色，心思都转到坏主意上啦！连鼎鼎大名的‘无肠军’也不知道。”文琼妤悄悄在他脑门敲了一记，嫣然道：“所谓‘无肠军’，就是在郬郡发的民军队，他们有组织、有武装，攻城略地，寻常的郡县守军都不是对手。无肠军从不守城池，打下便抢，又带着城民一起逃窜，将青壮男子都编成军队，儿童便留做军需，转战千余里，声势越来越大。”

“‘无肠’，是螃蟹的别称。”她眨了眨眼，抿嘴一笑：

“这支变民军队横行大半个中宸州，无可阻，的确如螃蟹一般。”

劫兆差点没跳起来：“有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