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气泡里的男孩

窗外阴转雨，电视里在播放郭富城的百事可乐广告，没完没了。今天是星期三，我看过米奇老鼠的故事，从那些故事里我知道星期三是任何事都可能发生的子。

一早起来，天天突然改变了主意，他不想今天就去戒毒所。

“为什么？”我盯着他问。

“我想跟你多呆一段时间。”

“可这不是生离死别，好吧……不要担心，我知道你的感觉，可你难受起来怎么办？”

他从鞋帮里取出一个小包，晃了晃。

“天天！”我呻吟了一声，“你居然还带着这东西回来。”

他天荒地走进了厨房为我做早餐，我躺在浴缸里发了一会儿呆，听到煎蛋在锅子里滋滋地叫，还有锅盖咣当一下掉在地上的声音，真是手忙脚，可一顿早餐贿赂不了我，我不能原谅他故态复萌。

我没有吃他做的早餐，他一声不响地缩在沙发里喂线团吃一盘猫食。我面对稿纸坐了一会儿，渐渐就有了一种恐慌，就像魔法师突然发现自身魔力消失殆尽。可我现在无法投到距离之外的文字世界里去，身边就有活生生的变化在随时发生，像水面上激起阵阵涟漪。我总想成功突然降临，像阿里只需念咒语就打开了宝藏之门，比尔·盖茨一夜之间成了亿万富翁，巩俐在我这年纪不需会说英文也征服千万白种男惊艳的眼睛。

而我现在似乎体力不支，在这个城市永远也实现不了梦想了。除了揪自己的发逃离地球（在诺查·丹玛斯预言证实前），或者和天天一起离开群，在非洲大陆的森林或南太平洋的某个岛屿种大麻，养小，围着火堆跳土着舞度过余生。

“想出去走走吗？”天天把一只纸飞机扔到我的书桌上。他叠的纸飞机只只漂亮，上面还画有图纹，写满了生警句和名名言。比如：“他即地狱”、“永远孤独”、“生活在别处”、“诗意地栖居”等等。

我们坐车来到市中心。车子经过延安路的时候，我们发现那段高架路还没有完工，然后就是一长排带着小花园和围墙的老房子。上海总是以同时拥有这一新一旧两样东西为傲，此起彼伏的市政工程用钢筋铁梁撑起了城市庞大的身躯，而零星的历史遗骸则用迷雨青苔般的温柔点缀着城市的良心。每次坐在出租车里穿越大半个新旧参半的城市，一路上就像在听这座城市喋喋不休的跫音。

我可能一辈子都得记住这种声音，也可能一辈子也听不懂这种声音。马克跟我说过，世界上每个不同的城市都有不